NAN童鞋

薄暮-01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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前朝帝王昏庸无能,骄奢淫逸,民不聊生,饿殍遍野。郭氏一族不忍见天下生灵涂炭,故起兵反之。乾坤初定,郭老爷子不幸战死沙场,故尊大哥郭枭为帝,二姐郭莹下嫁开国大将军王猛为妻,三弟郭德纲无心政权,整日提笼遛鸟,做个闲散王爷。

 

郭枭虽是大哥,却是个小肚鸡肠的人,因忌惮开国功臣,担心大权旁落,便将亲妹郭莹指婚给王猛为妻,名义上封其王爷爵位,实则削了他的兵权,只空空留了个名头。一朝天子一朝臣,新帝重用丞相上官鑫及一众汲汲营营于权谋的臣子,架空老臣,一时间,新臣风光无两,王猛等开国功臣门可罗雀,无人问津。

 

王猛虽是粗人,但明事理晓大义,从未起过不臣之心,善待百姓,与郭莹恩爱非常。平日里苦练武艺,闲时跟郭莹学读书写字,遇上饥荒便开铺施粥,深受百姓爱戴。

 

郭莹有个知书达理的闺中密友刘眉,家里是开染坊的,经她介绍嫁给王将军的副将张良,生下一子,名为张九龄。刘眉怀着孕时,郭莹时常羡慕地摸着她的肚子说,这要是个坤泽,可得给我未来的儿子当媳妇,你生得这样好,将来这孩子也错不了。

刘眉笑着说,那就这么说定了,你要不嫌弃找个比你儿子大的,我就没意见。

于是两位妈妈互送了金锁和玉佩,算是信物。

 

王将军为人忠厚老实,却年近40才老来得子,名叫王九龙,家里疼爱得不行。这时张九龄已经两岁了,人长得精神也机灵。两家住得近,从王九龙降生起,九龄就时常踉跄着跑来王府抱抱这个白白胖胖的弟弟。

 

郭莹看两人投缘,索性将九龄接到府上来住,名为伴读,实则是当另一个儿子那么养着。王大楠打小就调皮,谁哄都哭,偏得是九龄的小黑手抱着,才能安静一会儿。于是刚会说话的小九龄就这么戴着金锁项圈,每晚陪着襁褓中抱着玉佩的大楠安然入睡。

 

转眼间王九龙五岁了,王猛请了远近闻名的先生到家里来教书。王爷夫妇仁厚,叫两个孩子一起读书。不知随了谁,九龙的个子长得飞快,远远望去竟比七岁的九龄还高了半个头。

 

两个孩子一高一矮,一白一黑。白的那个总是跟在黑的那个后面元元哥元元哥地喊,跑得太快跌倒了弄一身土,九龄就笑着小大人一般地帮他掸掉身上的脏东西。郭莹看着有趣,笑着跟王猛说,这俩孩子,将来谁娶了谁都不亏啊。

 

正是长牙的时候,家大人看着不许吃糖。大楠天天缠着九龄要糖吃,九龄没办法,偷偷折了院中池塘里的莲蓬,趁着厨娘们睡了,偷偷烧火熬糖,做了糖莲子给他。谁料大楠吃了也不嫌苦,居然爱上了这苦中一点甜的味道,对他元元哥更是俯首称臣。

 

家中一片祥和,朝廷之上,王猛作为身负战功的旧臣却处处制肘,朝政被深受皇帝重用的丞相上官鑫及其幕僚把持。王上重文轻武,大兴土木建造宫殿皇陵,并颁布严酷的刑罚,妄图堵住悠悠之口,一时间民生凋敝。

当然,这一切却与家中的孩童无关。这一日,王九龙在堂上睡得正香,猛地被先生点起来检查功课。

“关关雎鸠,在河之洲,窈窕淑女。。。。。。”。照例背不出先生留的书,还冲先生打了个哈欠,口水顺着嘴角滴在书上。

把先生气得七窍生烟,训斥说:“王九龙,你都八岁了,还这般顽劣,我看你的书童都要学会了,张九龄你来说。”

聪明伶俐的九龄一字不差地流利背出了全篇,先生的怒火总算平息了些。

“真是烂泥扶不上墙,罚你抄《关雎》六十遍,明日早课交给我,抄不完就告诉你父亲,罚你跪祠堂。”说完便拂袖而去。

大楠像受了天大的委屈,嘴都要撅到天上去了。双手拽着九龄的胳膊撒娇,“老大老大,你救救楠楠吧,祠堂的地又硬又冷,父亲还不让我吃饭,我不想去吗。”

九龄无奈地叹了口气,“我的少爷,你就不能受累好好学学吗,算我求你了,要是责问下来,我这个书童可也脱不了干系。”

大楠的嘴撅得能挂个油瓶子了,眼里隐隐闪着泪光。“人家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啦,怎么背得下来。那个老头子讲话好无聊啊,听着听着就睡着了。”

九龄最受不了他这个样子,“得了得了,你先抄一份,剩下的我比着你的笔迹抄一半,混在你的里面,不仔细看想是也看不出来。”

大楠破涕为笑,“老大最疼楠楠了。”

孩童的幼稚心机怎能瞒得过老学究的眼睛,这下先生彻底发了怒,捅到了王爷夫妇那里。结果两人一人被赏了三十手板,祠堂罚跪一夜。

郭莹心疼孩子,四更时候趁着大家都睡了,偷偷拿了被褥枕头想给他俩送去。悄悄推门看见九龄蜷缩在大楠怀里睡得正香,便不忍打扰,悄悄给他俩盖上被子就出去了,心说,这孩子行,现在就知道心疼媳妇了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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